船型佩袋 / 方形佩袋 / 阿美族 / 排灣族
文 · 攝影 / Badagaw
佩袋的名稱不只有 'alofo
生活在花蓮之後,居住於吉安鄉,而吉安鄉是花蓮縣市中阿美族人人數為最多的地方,在婚禮的場合或是儀式慶典時,在街道上或商店會遇到配掛佩袋的族人,在未閱讀許功明《阿美族佩袋之形制分布與功能變遷探討》前,在我的認知中一直都是以「情人袋」、「檳榔袋」,或是以阿美族語 “'alofo” 稱呼佩袋,透過他的研究也讓我更了解「佩袋」對阿美族人其並不只是一個袋子而已。
在尋找佩袋的資料時,發現跟作者遇到同樣的問題,博物館藏品登錄的標本登錄的出處存有許多疑問外,或是能找到相關資料的不甚多,多面的解釋幾乎為「情人袋」或是「檳榔袋」這樣的解釋,如要更深入了解,待以多方面的研究才能使其資料的完整性增加。
佩袋的阿美族名稱一地區而有所不同,不過這些名稱都是在表達佩袋,目前尚未有出現不同形式而有不同名稱的現象。
• 在薄薄、里漏、水璉、長光、宜灣、都蘭、馬蘭、滿州,稱為 ’alofo。
• 在太巴塱、玉里、馬太鞍,稱作 lofoc。
• 在秀姑巒溪阿美的部落,稱作 tufot。
• 在靜浦、港口部落,稱作 tafolod。
在翻閱這些資料期間我詢問來自靜浦部落的朋友 Imay,屬於海岸阿美的系統,亦可對照資料的可信度,她也向我解釋各個區域的佩袋的不同,她說在她自己的部落(靜浦)會有船型刺繡的佩袋,亦有方形佩袋。她便繼續說她在馬蘭部落也有見過使用絨布為底,再縫綴上亮片等裝飾技法製作的佩袋。在未深入調查的我,都還會一直以為佩袋只有形式的不同,方形或船型。
當我和 Imay 在看這篇文章時,很有趣的地方在於她跟我說 “'alofo” 是口袋,“tafolod” 則是佩袋,文中也解釋過去佩袋是為了補足服裝上沒有的口袋,在阿美族與的稱呼上面也可以看見這樣的變化,不知道其他部落有沒有這樣的兩個名稱不同但是功能相同的稱呼。
(圖片往右順序1至6說明,此佩袋由 Imay 提供拍攝。)
1.船形或梯形配戴,佩袋上繡的顏色與圖紋會受地區影響而有不同。
2.佩袋的肩帶可以替換
3.繡有毛線球的肩帶
4.肩帶的十字繡會因為方便辨識做標記使用人,期也會因家族而創作屬於家族的圖紋。
5.Imay 的奶奶 Sawmah(人名)的方形佩袋,底部為絨布,繡上亮片製花。
6.方形佩袋的肩帶,利用串珠的方式製作不同於以往使用十字繡製作。
註:此佩袋圖紋為 Imay 家族所擁有請勿模仿及轉載
族群文化流動下的佩袋
在今年年初期間,我與一位就讀東華大學族文系碩士班的朋友 Iljaw 訂購了一個「檳榔袋」,他是來自台東大竹工作地部落的排灣族,他所製作的檳榔袋與我對台東地區的排灣族印象中所配戴的檳榔袋是一樣的,而我自己是屏東縣瑪家部落的排灣族,屬不同系統的排灣族。在我的部落幾乎沒有這種「船型」的檳榔袋,我問了我的奶奶在屏北地區的排灣族有無相同的佩袋,她向我解釋道在我們這邊的佩袋皆是使用族語所稱的 “sikau”,讓我更好奇了對於台東地區排灣族所適用的「檳榔袋」是受到什麼文化影響而產出自己族群文化特色的佩袋。
「以視覺辨識造型上的類比關係,與真實族群之間在物質文化傳播上的互為影響關係,還需要更宏觀的、與所有的阿美族鄰近族群(如:卑南族、魯凱族、排灣族、布農族、太魯閣族)之佩袋及服飾,一起整合比較才能深入。….船型佩袋及其袋身的刺繡紋樣,會讓我們聯想到可能是源自漢人、傳到平埔族、再傳到阿美族(與卑南族等)的傳播途徑,或者因為早期既成品之引入與交換,及因介於不同族群、地區與部落間其圖紋、技術、材料(刺繡的刀剪針線布)的學習與借用影響,當中之多重複雜關係所致。」-許功明《阿美族佩袋之形製分布與功能變遷探討》
佩袋有十字繡裝飾只出現在船型佩袋,而船型佩袋上的圖紋,圖紋上的意義是根據族人的宇宙觀和母系社會觀而來,常見的圖紋例如方形的裝飾會有波浪形,以貼飾手法;船型佩袋則會有八角花圖案,另外圖紋裝飾並非評論一件物件的好壞標準,而是要看製作的是否堅固耐用,因為一旦跳舞時配件掉落是不吉利的。
(照片往右1至3依序說明)
1.花蓮靜浦部落,女子於祭典期間服飾與佩袋穿著。圖/由 Imay 提供
2.花蓮港口部落,女子於祭典期間服飾與佩袋穿著。圖/由 Nacu 提供
3.台東都蘭部落,於阿米斯音樂節拍攝,女子的服飾與佩袋為台東海岸阿美族。圖/由 Badagaw 拍攝。
昔日至今的轉變
檳榔袋以及煙草袋在台灣各族群間都有出現過相同功能盛物的袋子,不過在裝飾上以及使用的意義而有所不同。過去的阿美族人嗜好煙葉與檳榔,「情人袋」、「檳榔袋」都是以袋中盛裝物作為名稱。即使阿美族是母系社會,對外事物皆由男性主導,以過去的豐年祭來說女性是不得參與的,近代已有部分的阿美族部落有女性參與豐年祭,當女子開始可以參加豐年祭後,佩袋成了未婚男女傳遞情意、甚至婚的媒介物藉著檳榔遞送,因使出現了「情人袋」的稱謂。
「當外來政權及國家主義侵入後,帶來了以“族群”為主、超越部落的界域觀念,「佩袋」遂逐步地成為表阿美族之族群象徵的物質符號。再則,後來光復後受到觀光展演化的影響,原本只穿戴給自己人看的祭典與服飾,卻都變成是可以表演供外人欣賞的。如早自1950-60年代,花蓮的「阿美族文化村」就在表演歌舞的娛樂節目中,開始給觀光客披上「佩袋」以示好;該物於是變成了可贈予觀光客、賓客官員們的「紀念品」。(許功明等 1998:80)
在販售原住民商品的店中會看見販售阿美族的佩袋外,其實排灣族的 sikau 也成了販售的商品之一,其實這些都成了原住民在盛裝打扮時不可或缺的配件之一,也是精簡的代表性服飾。在東華大學就讀期間,參加原住民社團舉辦的活動時,會看見阿美族的學生配戴自己的佩袋,也會看見其他學生背帶 sikau,除了當作背包之外,更能彰顯自己族群身份。
馘首袋
在前些時候搜尋關於阿美族的資料時,看到一張照片是一個男子手中有提著袋子,資料皆顯示來自薄薄社,但是我不能夠確定手中的袋子是否為馘首袋,只能說非常相似。因為我本身不是阿美族人,在我們排灣族的文化有馘首的文化,因此對於阿美族人有獵首的文化感到非常驚訝。當初原以為這樣精緻的織品製成的袋子,可能是為配合服裝而產出的配飾,沒有想到可能是馘首袋。當我在網路尋找這個照片時,我的大學教授王昱心,她跟我說這馘首袋上的裝飾是貝珠,除了在阿美族的馘首袋可看見外,在泛泰雅族中的馘首袋亦有使用貝珠裝飾在織布上,這兩者間的相似度高,這之間的文化交流過程又是令我們可繼續探討的主題了。
註:
Imay Apong:Kamaro’an小幫手
資料參考:
許功明《阿美族佩袋之形制分布與功能變遷探討》,民族學研究所資料彙編,第十九期,頁01-38,民國94年10月。
黃貴潮(1998)。《阿美族傳統文化》。交通部觀光局東部海岸國家風景區管理處。
參考網站:
國立臺灣原住民數位典藏計畫成果網站
自然與人文博物館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