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Tipus

圖/ Badagaw

在第一天燕子老師解說植物染的工序時，就會發現，「煮染的數學」要很好，染材經過煮染萃取染液，需要依照其植物特性來計算「染材與被染物的比例」以及「被染物與水的比例」。所以老師再與我們討論實驗的過程中，最一開始就是問：「你們要染什麼？」，這個提問就會與「時間、染材、工具」有極大的關係。

在老師推薦的植物然經典書籍《大地之華》中，有清楚的各植物的「染色記事」、「染色樣布」色票，被染物是蠶絲與棉布，以自然纖維的棉、麻、絲、毛是植物染經常使用的被染材與顏色附著度有關。

煮染前的被染物精煉就需要以快速爐及不鏽鋼大鍋處理，在燕子老師的工作室既有的設備下，同時間要有多種染材的實驗，除了要掌握工具設備的使用效率外，也要確保大家都能精準清楚每一個煮染的步驟，因為煮染的工序需要時間也比生染繁複許多。

萃取染液-熬煮汁液

枝葉型的染材如福木跟九芎大概是被染物的2-3倍，薯榔的效率較高大概是0.5~1倍，虎爪豆是第一次染色也是以2~3倍來做基準。萃取的時候一樣將染材清洗切碎，放入不鏽鋼鍋以大火煮沸的方式進行色素提煉，水滾30分鐘後就可以轉中火再煮50分鐘，萃取次數2-3次。

萃取九芎染液時以大火逼出染汁再轉小火熬煮，染液過濾布之後保存，每個染材可萃取2-3次。

檳榔心所萃取出來的染液是驚艷的粉橘色

染色

我們將清洗後的被染物棉布、苧麻布、苧麻線擰乾後放入染液的大鍋中，再開火升溫煮到沸騰，水滾後30分鐘關小火煮30分鐘。需要約5分鐘就要翻動，讓被染物可以在鍋中伸展開來，讓顏色均勻上色

鍋爐各有兩套，所以我們先以薯榔及福木先處理，薯榔萃取出來的染液跟生染的顏色差不多，福木則是意想不到的黃色。從萃取染液、染色，只有兩個染材就花掉了一天的時間。還有另外三種染材，第三天就要加緊處理檳榔、九芎及虎爪豆了。

煮染布要慢慢放入染缸，線要吊掛式煮染。染色同時每5分鐘就比需要翻動布片及翻轉苧麻線，大鍋熬煮溫度很高，都要兩人在旁邊互相幫忙。

而在地植物的虎爪豆在萃取染液沒有明顯的顏色，且在染色之後是淡淡的灰色，跟生染的顏色完全不同，是一個讓人驚豔，不知道是煮染溫度的化學變化，還是虎爪豆在這幾天的夏日開始有變質，在染色使用柴燒的狀況下也花了更長時間沸騰，種種因素都是讓人感覺值得再花時間實驗的染材。

虎爪豆用柴燒的方式水滾的時間有點久，大鍋都燒焦了！

媒染－礦物媒染劑

媒染，是將棉布跟苧麻布透過浸泡使纖維附著上媒染劑，使用不同的媒染劑會有不同的發色作用，讓被染物有不同的顏色變化。

薯榔及福木在染液萃取及大鍋染色的同時，也啟動了薯榔及福木的「媒染」，使用的天然媒染劑是醋酸鐵、石灰、明礬(醋酸鋁)。媒染是植物染材與金屬離子間的化學變化，份量是被染材的2~5%，水量是容器的8分滿，將已經染好並乾燥的薯榔棉布及麻布，放入媒染劑桶中，一樣每隔5分鐘翻攪一次，浸泡至少30分鐘到2小時。媒染材的深淺濃度可依需求自己調整。我們看到的是，浸泡醋酸鐵後顏色會像是染了黑灰色、而浸泡石灰後則是顏色會變得有點淺，但看起來更乾淨純粹。而棉布跟苧麻布的差異是，棉布的纖維感變得更明顯，苧麻布則看起來有光澤感。

檳榔與九芎的染色，我們煮染上色煮了2次，比較1次有明顯顏色上的深淺差異；媒染試了2次，也是深淺度也會有明顯的差異。檳榔與九芎浸泡醋酸鐵顏色明顯變暗許多，石灰也是增亮了染色的感覺。

媒染劑與被染物的2~5％

泡入媒染劑的被染物，用塑膠袋綁著可以染後對照有無媒染劑的差別，也會出現漸層色。

媒染－天然礦物質泥染

我們也有用泥染，是由杜瓦克老師挖了從太巴塱的河岸邊有水牛打滾過的土帶回來，還必須徒手去除泥土裡的雜質樹葉、大塊干擾物等。將被染物埋入泥土內的時間大概1天，取出後洗淨曬太陽，曬乾後的布片像是疊了一層灰土色，顏色帶有點秋天的蕭瑟感。土壤中的鐵質跟水牛打滾的氣體接觸，以及礦物質與被染物再曬到太陽的化學變化，跟其他染布的感覺不太一樣，記得 Fata’an 馬太鞍部落的 Kulas 說過：「工作服拿到泥土裡面去埋大約一個月再拿出來，衣服就會比較堅固而且有土味，去山上比較安全。」的泥染功能。